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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其央很想说,她是英雌,不是英雄。
可无奈于一个精通武艺的女子太过招摇,至少在这个贾艽也安身于此的京都中,她不敢以女子身份示人,怕若有个闪失,爹爹和她多年来忍气吞声的躲躲藏藏会功亏一篑、付诸东流。
如果此时被国师贾艽发现了她,那她在姑射山上的十三年、在相国府中的三年,不就成了笑话么?
那位纨绔子弟爬起来时,从怀中掉出来一个钱袋,苏其央双眼发出精光,飞快地上前拾了起来;而刚刚爬起来的纨绔子弟以为苏其央还要过来殴打自己,又被吓得坐回原地。
“这个钱我先笑纳了。”
苏其央尽量压低声音,听起来有些沙哑,“我这人神出鬼没,会时刻偷偷盯着你,你若是再敢迫害女子,下次我就不会轻易饶过你了。”
“你若是敢告到衙门去,我也不会让你的日子过得安稳。”
说完苏其央不再管这人,她得了钱,又不愿引人注目,现下只想快些离去。
“好一个行侠仗义的君子,如今很少能看到有这般好功夫的少侠了。”
人群中似乎有人在说她,“不知少侠可否留步?随我前去附近酒肆中一叙?”
没有停下离去的脚步,苏其央径直离去了,更没有回头看是谁在说话。
那个声音随着苏其央的离去变得飘忽,逐渐听不清楚:“在下只想和少侠交个朋友,并无他意。”
苏其央还是只顾着往前走,不过她觉得,这个声音真好听,悦耳极了。
苏其央也不是没想过去码头打工卖苦力,可是挣得钱太少,她又急着离京。
只有离京后她才用不着以男装示人。
坏事做过一次,就会忍不住再做一次。
小心驶得万年船,她今日换了一身行头,也改了肤色,将自己的面容涂得蜡黄,怕被昨日见过的人认出来。
故技重施,苏其央开始在街上物色猎物,她专挑那些金玉其表、败絮其内的败家子弟。
因为对这样的人坑蒙拐骗时,她的罪恶感就没有那么浓烈了。
很快,苏其央锁定一位在花街柳巷处驻足停留的公子哥,与之擦肩而过,探囊取物般,钱袋就到手了。
她也顺势往这人的腰间塞了一张纸条,上头写着:你今日所丢银两,可于不日后凭借着这张字条字迹,前去相国府中的管事阿福处领取。
而被偷的那位游手好闲、无所事事的公子哥满脑子的都是如何寻花问柳,自然是毫无所觉。
苏其央暗笑,掂了掂量手中的钱袋,没有想象中来的沉重。
她叹了口气,看来明日还得再做一次这等亏心事。
希望阿福叔不要将此事告诉项宇和项守,太过丢人了。
人潮汹涌中,似乎有一个视线落在自己身上,苏其央心中一惊,企图往那道眼神处探寻来者,却没能找到。
回客栈的路上,苏其央眼尖,又在人来人往中找到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富家子弟,长得俊俏极了,她觉得此人和爹爹、项宇一样好看。
爹爹的好看是英气如剑,项宇的好看是温润如玉,而这人的好看是一种矛盾的病态。
看上去不像是个有坏心思的,而且双颊苍白、病殃殃的,看起来又怪可怜,她也就没有打算动手。
实际上,苏其央真正不愿动手的原因是不远处正在巡逻的官差,她怕自己万一失手被抓,会碰上贾艽。
想来真的很有趣,她从未见过国师此人,却被耳濡目染地对他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恐惧。
苏其央本欲好心放过他,可这位公子哥大约是不懂得何为财不外露,偏要在不经意间显出他是多么的财大气粗,看得苏其央心里直痒痒,犹豫再三后还是决定出手、铤而走险。
这是最后一次,苏其央心想,摸了摸袖中的另一张纸条,准备送给这人。
问我何自苦,可怜真数奇。
数奇此词,定是为苏其央量身定做的。
不过才第二次出手,她便被抓了个现行。
苏其央的掌心才刚触碰到钱袋,那位公子哥便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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