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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祁先生则订有多种日文杂志,还随时购买日本新书。
有时候他把新书拿到课堂上给我们看。
他怕沾有粉笔末的手弄脏了新书,战战兢兢地用袖子托着书。
这种细微的动作并没能逃过我的眼睛。
可以看到他对书籍是怎样地爱护。
如果是在今天的话,他早已成了什么特级教师,并会有许多论文发表,还结成了多少集子。
他的大名会出现在什么《剑桥名人录》上,还有花钱买来的《名人录》上,堂而皇之地印在名片上,成为&ldo;名人&rdo;。
然而祁先生对这种事情他决不会干。
他读新书是为了教好学生,没有今天学术界这种浮躁的学风。
同今天比起来,那时候的人实在是淳朴到可爱的程度了。
上面曾说到,祁先生不是一个口才很好的人,还有点磕巴。
他讲课时,声调高扬,语音铿锵,但为了避免磕巴,他自己发明了一个办法,不时垫上三个字shilla,有音无字,不知道应该怎样写。
乍听时,确实觉得有点怪,但听惯了,只需在我们耳朵中把这三个音删掉,就一切正常了。
祁老师教的是历史和地理。
他关心国家大事,关心世界大事。
眼前的世界形势随时变动,没有法子在正课中讲。
他于是另在课外举办世界新形势讲座。
学生中愿意听者可以自由去听,不算正课,不考试,没有分数。
先生讲演,只有提纲,没有写成文章。
讲演时指定两个被认为文笔比较好的学生做记录,然后整理成文,交先生改正后,再油印成讲义,发给全体学生。
我是被指定的两个学生之一。
当时不记得有什么报纸,反正在北园两年,没看过报。
国内大事都极模糊,何况世界大事!祁老师的讲演开阔了我们的视野,增加了我们的知识,对我们的学习有极大的帮助。
1928年,日寇占领了济南,学校停办。
从那以后,再没有见到祁蕴璞老师。
但是他却永远活在我的记忆中,一直到现在。
王崑玉先生
王老师是国文教员,是山东莱阳人,父亲是当地有名的文士,也写古文。
所以王先生家学渊源,从小受过良好的教育,特别是古文写作方面更为突出。
他为文遵桐城派义法,结构谨严,惜墨如金,逻辑性很强。
我不研究中国文学史,但有一些胡思乱想的看法。
我认为,桐城派古文同八股文有紧密的联系。
其区别只在于,八股文必须代圣人立言,《四书》以朱子注为标准,不容改变。
桐城派古文,虽然也是&ldo;文以载道&rdo;,但允许抒发个人感情。
二者的差别,实在是微乎其微。
王老师有自己的文集,都是自己手抄的,从来没有出版过,也根本没有出版的可能。
他曾把文集拿给我看过。
几十年的写作,只有薄薄一小本。
现在这文集不知到哪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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