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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辞一直没有带来只字片语。
二月刚至,出岫便从屈神医口中听闻,离信侯世子已正式承袭爵位,主持云氏一族。
盛大的袭爵典仪之上,南北两国都前来争相祝贺。
南熙近水楼台,自然是房州的主人慕王代表统盛帝奉上贺礼;
北熙鉴于国内动乱,宗亲并未到场,但唯一的异姓王还是背着帝王,秘密派遣独子以厚礼相贺。
个中心思昭然若揭,明眼人一看便知,北熙江山易主在即。
二月末,屈神医按例远游离开房州,临行前送了一封信去离信侯府。
翌日清晨,云辞由竹影护送而来。
当是时,出岫正坐在井边沐发,并没有发觉院子里进了人。
她刚将一头青丝打湿,便听闻不远处一声戏谑之言传来:“哪有人对着井口沐发的,也不怕失足掉进去。”
听闻这熟悉的声音,出岫立时身形微顿。
她撩起覆盖在眼前的青丝看向来人,只一眼,凝眸伫立,犹如跌进幻梦之中。
百日未见,本以为继承爵位的云辞会多添几分贵胄之气,可眼前这坐在轮椅上浅笑的公子,依旧是一袭白衣,风清霁月,静如宁川,恍若天人。
不知为何,出岫只觉眼眶微酸。
虽然知晓云公子没有忘了她,但却也未曾想过,他会来得如此之快,如此猝不及防,还挑了她如此不雅的时候。
一时之间,出岫有些不知所措,双手托着湿润的长发呆立原地。
水珠顺着青丝滴滴滑落,云辞瞧在眼中,心间也漾起一泓清泉。
他低声对身边的竹影吩咐了几句,后者便匆匆跑进屋子内,片刻之后,又捧着一方干巾返回。
云辞接过方巾,对出岫笑道:“我不方便,你走过来。”
出岫被这一声唤回了神智,终于敢确定来者是云辞无疑。
她按捺下心中的一丝喜悦,捧着湿发走到云辞身边,偏头冲着他行礼微笑,娇艳无匹,清灵动人。
“再靠近些,”
云辞伸手示意出岫,见她的裙角已近得能紧贴他的足履,才执起干巾裹住她的发梢,细细擦拭起来。
出岫见状有些微讶,然而更多的是赧然与惶恐。
云辞却好似并未察觉她的反应,语气带着两分薄斥:“虽说南熙四季如春,但你也不该以凉水沐发,女子尤其不能。”
他边为出岫擦拭发间的水珠,边对竹影道:“去烧些热水来。”
言罢不顾出岫的反抗,伸手将微湿的长巾层层裹缚在她发上,再笑道:“进屋里等着去。”
出岫收敛起心神,伸手胡乱在发间擦了几下,便推着云辞进了屋,又扶着他坐到椅子上。
在追虹苑里相处三月的主仆之情,令他们之间形成了旁人难以想象的默契。
出岫披着一头微湿的乱发朝云辞比划着,手口并用地问他:“您怎么会来?”
“难道我不能来?”
云辞反问,有些无奈地叹道:“出岫,回房州之后,我觉得很累。”
出岫默然。
是呵!
怎能不累呢?纵使是在寻常人家,要打理内外大小事务已不容易,何况是数百年的政商高门,又是“天下第一巨贾”
的云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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