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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曼语脑中像轰然爆开一团烈焰,意识恍恍惚惚,完全是凭借本能控制住自己沸腾的思绪。
这种感觉很奇怪,沈曼语两辈子的人生字典里,都没有关于这种感觉的只言片语。
她无法生动形容出自己在那一瞬的感受,可又能清楚辨别出,完全不是从前的排斥和厌恶。
花宴秋和齐姐据理力争,原本是沈曼语和花宴秋两个人的事儿,这会儿沈曼语却被排除在外,完全成了个被动的旁观者。
“先做好最坏的打算,如果她真在开机前曝光这些,我们两个人炒作,闹上热搜,正是给剧组免费宣传的好时候,能给剧组带来一大波关注度和流量。”
“反正这是部同性剧,后续完全可以澄清,是剧组安排的炒作,与我们本人的立场和性向没有关系。”
齐姐分毫不让,姿态咄咄逼人:“可楚导这部剧,本来就不打算在大陆上映。
热度与否,他根本就不在乎,你这话说服不了我。”
花宴秋只用一句话就让她沉默下来:“楚导希望更多人看到它。”
她没有再打字,静静凝视着齐姐,开口道:
“这是他从年少时就开始做的梦,他不止一次跟我说过,在他第一次从先祖手札中了解到这两人的故事,就想把她们拍出来,让更多人看到剧中两人的命运。”
“这两个主角,都是微不足道的小人物。
她们有独属于小人物的身不由己,和人类本能存在的劣根性。”
“她们一点都不完美,她们的故事也不出彩。
两个女人在乱世中悖德的爱情,救赎与被救赎,归根结底,都毫无意义。”
花宴秋眸子亮若璨星,提到自己最热爱的事业,她的语气虽然缓和,眸中的狂热根本无法掩饰。
她完全沉浸入这段故事中:
“她们被命运推着向前走,家国立场的不同,不同价值观和性情的碰撞,她们在命运波浪中的沉浮挣扎无人知晓。
自始至终,她们的故事,也无法在史书上留下只言片语。”
“在战争,家国、乱世面前,她们的挣扎求生极为可笑。
从一开始就知道这段感情注定是场悲剧,清醒的沉沦。”
“自绝望中生出希望之花,又在希望中被蔓开的绝望折断全部生机。”
“互相推着彼此往深渊里跳,于世间最深沉的绝望里,坦然接受粉身碎骨的结局。”
花宴秋一口气讲完这些话,日常生活里,她很少一次性说这么长,连齐姐都被她镇住,怒意降下去了些,神情稍显怔然。
花宴秋从齐姐身上转开视线,下意识去看身旁的沈曼语。
她听得很专注,毕竟是另一个主演,花宴秋的话也帮她更好掌握清楚剧本背景的基调。
“当然,剧里不探讨这么多,背景,战争,民生疾苦都被弃之一旁,这只是帮助你更好理解她们的情感冲突和变化。
剧里只拍她们刻骨铭心的爱情。”
“只要,她们抵死缠绵、畸形病态的爱。”
最后一句话,每个字花宴秋都咬的很重。
沈曼语心口猛地一跳。
花宴秋这话完全是看着她说的,她似乎还沉浸在剧本中无法自拔,说的不像剧中人的人生,反倒像是她们二人。
这双眸子沉沉落在她的身上,出口的话格外意味深长。
花宴秋透过她,看似是在看她,又似乎透过她,看到属于自己的富家小姐。
她们爱的无比极端,在糟糕的乱世中,像失了神智的野兽互相撕咬,咬的鲜血淋漓,遍体鳞伤。
又在回过神来后倚靠在一起,相互抚慰彼此的创伤。
她们不关心战乱纷争,她们只是身不由己的小人物。
被命运的浪潮席卷着,毫无反抗之力,奔向最后的惨烈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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