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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第2页）

&ldo;好咧，跑堂的快给客官上茶！

&rdo;

一迭声吆喝下去，不一时，酒足饭饱，那客商把随身带来放在桌上的一个大包袱拍了拍，朝桃三娘半开玩笑半当真地道：&ldo;桃三娘，买根簪子吧？我刚从金陵进的货，卖给你，肯定是最实惠的价码。

&rdo;

桃三娘笑吟吟地过来：&ldo;知道你的都是好东西，但我不喜欢，我整天忙里忙外的，戴这些不方便。

&rdo;

&ldo;是、是，桃花三娘子花容月貌，不打扮也比别人强百倍，叫什么唇不点而丹，眉不画而翠……&rdo;

&ldo;得，吃好喝好就拿我取笑是吧？小心下回我给你饭里下巴豆。

&rdo;桃三娘从一排柜子底下端出一小口坛子，开了封口，拿勺子舀出一点尝尝。

旁边有人看着好奇：&ldo;哟，桃三娘，又是什么好东西？&rdo;

桃三娘笑了笑，不答。

这个时候，我正在巷子口闲晃，忽然见一人从路的一头慢慢踱来。

是个穿青布长衫的后生，却是本地官洲渡头摆渡张老汉的独子张玉才，勤奋上进的读书人，虽然长相干净整齐，但黄黄瘦瘦的总有那么点寒酸相。

张玉才为人平日可是最谨小慎微的，隔三差五帮人写个帖子、代笔一封信，也能聊以糊口。

可今日见他，却是眉结深锁，神情懊丧，魂不守舍地就走进欢香馆去，我出于好奇，便也往店门口挨近过去，只听他甫一进去就喊：&ldo;跑堂的，去给我打斤酒来。

&rdo;

跑堂的引他到一张桌子坐下：&ldo;客官您是要哪种酒啊？烧春还是梨花白？太雕竹叶青？&rdo;

&ldo;随便随便！

&rdo;张玉才不耐烦摆手，自兜里抓出一把钱撒桌上：&ldo;你看着办吧。

&rdo;

跑堂的拣起钱算了算：&ldo;好，您稍等。

&rdo;

不一会，就捧来了一碟花生米，一碟五香豆，一个约半斤的锡酒壶：&ldo;客官慢用。

&rdo;

桃三娘在柜台那儿冷眼看着，只见他倒满一杯酒就往嘴里灌，一口喝干，再倒一杯，一连灌下三杯去，那样子就是不会喝酒的人，立刻就呛得满脸通红，剧烈咳嗽起来。

&ldo;哎呀，你们怎么都不认得么？不是和你们说过么？本地街坊来了，更要好好招待，李二，快去把我做的糟鸭蛋拿两个来。

&rdo;桃三娘赶忙走过来，朝张玉才道：&ldo;你是张家的小哥吧？喝酒也别太猛了，得吃点东西垫垫。

&rdo;

张玉才被酒呛得晕头转向的：&ldo;你、你别来管我……&rdo;

我在外面听见是桃三娘糟的鸭蛋，就忍不住流口水了，她糟的鸭蛋味道和形状都很特别，洗净鸭蛋放进她密制的陈糟坛子里，存放七天后取出，鸭蛋就会软弱如绵，再用小巧方形木匝盛煮，即成方蛋，切片吃着鲜味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