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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军士喝到:“这是兴庆宫,皇家园苑,你不想活了么!”
他怔怔道:“兴庆宫……宁王,不住这里了么?”
那军士与友伴对视一眼,又上下打量来人一番,见他长身玉立,面庞俊美,虽是牵着高头大马,只是面上尘土被汗水划出一道道痕迹,白衣上也尽是尘土泥点,说不出是贵是贱,只当他是个外地来的商贩。
笑道:“此处是龙兴潜邸,自然改成禁宫喽!
你这田舍奴,也不打听清楚就在这里骑马,拿进去,好不好一顿棍子打下你下半截来!”
那人说得粗俗无礼,放在往日他早已大怒,只是现在他满腹愕然,竟是未曾想明白,仍是喃喃问道:“我不知道,我怎么知道……那不是眺云阁么?他每日都在上面吹笛。”
那军士只觉他神情甚是奇怪,回头一望那座高楼,诧异道:“你是宁王什么人?那是陛下的花萼相辉楼(4),宁王早就赐邸胜业坊了。”
他只觉两边太阳穴一跳一跳的疼,也并未听清那人说得些什么,只知道表哥已不在此处。
他心心念念牵系的地方,他以为表哥每日站在高楼上,与他隔着数百里遥遥相望的地方,早已属于旁人了。
这荷花不再是他们的荷花,鸟声不再是他们的鸟声,杨柳不再是他们的杨柳,只因天地早不是他们的天地。
他疾驰一日,身心都疲乏到了极处,全凭一口气支撑,现在看了看青玉骢,再无力上马,也不再细问宁王新居处的详细地方,拉着缰绳咬牙慢慢转身。
身后那些军士都甚是诧异,他们本拟将这人抓起来,问个私闯禁苑的罪名,敲他一笔。
只是被这白衣人空洞的眼神缓缓扫过,都觉得背脊上一阵发毛,竟无一人敢上前动手,看着夕阳将这白衣公子的身影拉得修长,有人啐了一口:“白日见鬼了!”
一名军官从慢慢踱出,皱眉道:“那是什么人?”
那群军士笑道:“一个乞索儿,打听宁王府。”
那军官沉吟道:“我看着,倒有些像从前立节王的模样。”
那些守军参军的时间并不久,奇道:“立节王是哪个?”
那军官冷笑一声:“你当真没见过市面,连薛崇简都不曾听说过么?”
几个守军都大吃一惊:“薛崇简,可是太平公主的那个儿子么?”
那军官横了他们一眼,皱眉道:“备马,我要进宫禀报陛下!”
幽幽的笛声伴随着淅淅沥沥的水声绵延开来,凉殿周围用水车引水潜流,潺潺流水被升到殿宇上再从飞檐洒落,声如鸣泉,波如悬瀑。
高力士是从外间进来,身上还只穿着绉纱夏衫,顿时觉得风猎衣襟,激气成凉,如饮下一口冰水般,生生打了个寒战。
只见殿中只有皇帝李隆基与美人武氏(5)共坐,武氏一曲笛子吹毕,秀目如波笑盈盈望着李隆基,娇声道:“三郎表哥,芸儿可算得青出于蓝了吧?”
武美人原还是恒安王武攸止的县主,因武攸止死得早,她从小被则天女皇养在宫中,神龙革命之后几场宫变,武氏几乎被铲除殆尽,却不料李隆基独独怜惜这个小表妹,继位之后就收了她做美人。
虽然底下许多大臣因着武美人的身世颇有微词,但现在睿皇晏驾新君威望日隆,也无人敢多说什么。
武美人甚是娇痴,对皇帝开口闭口还是“三郎表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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