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棠景意用了点力气把他扶起来,拖了张椅子让他坐下,“您没事吧。”
&esp;&esp;顾云深压抑着呼吸,胡乱摸索着拿过了墨镜戴上,棠景意离了他一些距离站着,看着他低头喘息,右手紧紧地攥成拳头,抵在膝盖上。
&esp;&esp;“没事。”
他说,没抬头,声音嘶哑,“谢谢。”
&esp;&esp;“是不舒服吗?”
棠景意问,“需不需要叫助理过来接你?”
&esp;&esp;茶色的镜片下,顾云深睁开一双难受得发红的眼睛,转头看向他。
&esp;&esp;棠景意神色平静,又说:“您应该有助理的,对吧。”
&esp;&esp;“……嗯。”
顾云深垂下眼,“不用了,谢谢。”
&esp;&esp;见他拒绝,棠景意也没有多说什么,回去拿上充电宝转身走了。
&esp;&esp;顾云深独自在教室里坐了很久,盯着虚空中的一点发呆,像是想了很多,又像是什么都没想。
&esp;&esp;半晌,他才慢吞吞地起身,收拾好东西离开。
&esp;&esp;六年了。
&esp;&esp;顾云深行走在校园里,穿过秋心湖的木桥,绕过百植园,回到那片熟悉的宿舍楼下。
&esp;&esp;六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足够发生一些新变化。
比如学校建了新的体育场馆,修缮了图书馆,重建了实训楼。
但好像又没什么变化,本科生的宿舍楼还是老样子,通往宿舍区的岔路口,那棵枝繁叶茂的大榕树也依旧屹立着。
&esp;&esp;顾云深在榕树旁的石凳上坐下。
&esp;&esp;学生们三三两两的从斜坡上走过来,顾云深安静地坐了一会儿,自从阮棠走后他好像就很喜欢一个人待着走神。
唐镜说也许忙起来会好一些,可顾云深却觉得不好,忙起来就顾不上想阮棠了。
&esp;&esp;棠棠。
&esp;&esp;这个名字无声的在他齿间滚动,顾云深低头摩挲着手上的腕表,深棕色的表带已经布满了细而浅的裂纹,泛着古旧的灰白。
&esp;&esp;这是阮棠用第一个月的工资买给他的生日礼物。
顾云深日夜戴着,从不离身。
&esp;&esp;他第无数次地仔仔细细地端详这块表,有时听见斜坡上传来学生的说笑声就会转头看一眼,然后又很快收回眼神。
顾云深知道,阮棠不会再出现了。
&esp;&esp;直到夕阳缓缓落下地平线,最后一丝余晖也被拢尽,顾云深才站起身,提上电脑离开。
&esp;&esp;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棠景意今天见到了顾云深的原因,晚上的时候他又一次做梦了。
&esp;&esp;说实话,棠景意对于这种梦已经习惯到了麻木的地步。
他站在熟悉的家里举目四望,忽然听见一声喵喵叫声,他循声走过去,就看见顾云深抱着猫,背对着他站在落地窗边晒太阳。
长毛狸花趴在他肩上,翠绿的猫眼睁得滚圆,娇娇嗲嗲地又冲他喵了一声。
&esp;&esp;棠景意登时一喜,“小久?”
&esp;&esp;狸花猫大名阮平久,昵称小久,是阮棠当时把猫带回来的时候就取了的,寓意希望它平安长久地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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