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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过一会儿,他看着手里莫名又消失了的一个泡芙,忍不住叹口气。
&esp;&esp;楼上,陈槐安的手抖到几乎抬不起来,眼里几乎是鲜血淋漓。
&esp;&esp;这一年,他不过才十岁。
&esp;&esp;女人混乱的呻吟隔两秒从房里传过来,他躲在房间两只手死死地捂住耳朵,泪水倒灌胸腔,眼眶里就落不下一滴眼泪。
&esp;&esp;陈槐安此刻无比痛恨自己的怯懦。
&esp;&esp;他不是不知道她在做什么,自己的母亲和外面的野男人在他自己的家里面苟且厮混,毫无廉耻,而他甚至不敢打开房门,为了父亲痛骂他们,也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esp;&esp;他怕自己喉咙里溢出来的声音,和她那种卑贱的叫喊揉在一起,就像一坨烂泥一样。
&esp;&esp;他身上淌着和她一样的血,他有着和她如出一辙的败落基因,如果生来低贱,品性恶劣,那么,一切的痛和恨都得无声的。
&esp;&esp;东南沿海地区的夏天总是多雨,第一滴雨滴掉在屋檐上,被瓦片分掉一部分,经过重重蜿蜒的小道,最后毫不留情的打在了陈槐安的脸上,似乎就像是上天冰凉的嘲讽。
&esp;&esp;陈槐安微微抬眸,然后用力的抹掉它。
&esp;&esp;他突然想起来,陈海生今天早上走的时候没有带雨伞。
&esp;&esp;他得去给他送伞。
&esp;&esp;最好,能把他多留在店里面一会儿。
&esp;&esp;和陈槐安不同,陈海生的怯懦和卑微和他先天的身体缺陷紧紧捆绑在一起,是与生俱来的。
&esp;&esp;他远远比他痛苦。
&esp;&esp;走出房间的时候,陈槐安盯着对面关的很紧的红色木门,只觉得讽刺。
&esp;&esp;一扇门能掩什么。
&esp;&esp;既然做出这种白日宣淫的事,那就干脆第一次就藏好,不要被任何人知道。
&esp;&esp;包括陈海生,包括他,包括这片子的所有人。
&esp;&esp;他冷淡地想,否则,他就永远都得低着头,永远都是一个不幸又肮脏的人了。
&esp;&esp;黎潮汐在外面收着衣服,看迟潜还呆愣在房东家的屋檐下站着,赶紧叫他,“小潜,要下大雨了,你别在那站着了,不然待会儿过不来。”
&esp;&esp;她说完,就转身回屋去了。
&esp;&esp;迟潜微微偏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再回过头时,他忽然就看到了楼梯尽头一双冷冽的眼睛。
&esp;&esp;陈槐安离他很远,他从上面静静的看着他,眼底没什么情绪。
&esp;&esp;他背后是雨帘,雨水很轻易的溅到他的裤脚上,变成一个又一个很深的印子,或者,卷着泥灰,从台阶上面滚下来,最后落到他的脚边,化成了几滩泥水。
&esp;&esp;空气安安静静的。
&esp;&esp;迟潜没想到他会再下来。
&esp;&esp;所以此刻就这么站着,他也感觉到有几分不自在。
&esp;&esp;下雨了。
&esp;&esp;明明他该回家的。
&esp;&esp;陈槐安半天不下来,雨下的有些大,迟潜僵着身子,忽然觉得自己的这份好奇心,是不是其实很没有礼貌。
&esp;&esp;他这样想着,陈槐安却忽然沉默地朝他招了招手,面上仍旧没有什么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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