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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扶着剑,撩开了自己营帐的布帘,俯身钻进帐中。
……
一场激烈的混战在逼仄的营帐中展开。
不同于战场上的大开大合,梁军军营的主帐较为狭窄,难施展开拳脚,再加上梁人的围剿之势,秦家几位老将很快便有力不从心之态。
雷鸣般的击打声很快传遍了梁军军营,秦家将士被毒素侵袭,恐怕连迈出营帐都无法做到。
偏生温先生一早就做好了万全的打算,命人在主帐外头又围上了好几圈,好似彻夜的灯火,都是为了这场鸿门宴而明。
帐内从一开始的刀兵之争,变作拳脚交织,掀翻了数处桌椅板凳。
秦苍正欲一剑攻向耿裕,却被一旁的百人将缠住,打得难解难分。
老将军当胸一脚,狠狠地踢向背后偷袭的凶徒,将那人踢得倒飞出去。
而另一侧趁其不备,提拳袭来,一记记沉闷的响声落在老将军腰腹。
药效渐长,秦苍竟有些招架不住,踉跄着后退了几步,直至脊背撞上了唯二站着的两名战友。
眼瞧着其余几人因体力不支被人群吞没、押下,秦苍眼中一痛,一时气急攻心,喉头翻涌上一股久违的腥甜之味。
范将军见势不对,正要冲杀上前去扶,却见秦苍径直喷出一口血来,倒了下去。
“大将军!”
“将军!”
秦苍脑中一阵天旋地转,匆匆用剑撑在地上,稳了稳身形。
秦家老将中仍有战力者已屈指可数,再加上数名被捕的战友,使得他们的招数也束手束脚了起来。
耿裕见状,抬手示意众人,面上的笑容明媚而阴狠:“押解入牢!”
“从将军令!”
……
所谓岁月安好,当是如此晨曦微光。
晨曦的阳光清纯、惬意,丝丝缕缕透过窗棱的罅隙,细密又豪光十足,洒落一地的碎影斑斓。
楚煜在小仆的侍候下悄然起身,换了一身朴素常服,坐上了前往三公子府的马车。
玉京城中无人不知,三公子奉楚王之命前往边陲关塞,如今并不在府中。
可昨日晚间,二公子府外一名小厮姗姗来迟,把一封楚恒亲笔写下的请帖送到了门房手中。
楚煜本心存疑虑,亲启翻阅后,这才确认字迹无误。
还真是楚恒的笔迹,一般无二。
只是这约见的时间,比早朝的时间还要早上几分,正是街上往来无人,最为寂静安详的辰光。
车轮滚动,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窗帘飘动,微风拂面。
方从睡梦中苏醒的大脑还有些昏沉,被这凉爽的山间风一理,顿觉眼界开明,五感皆清。
他一如往常地交了请帖,下了马车,正要抬腿往府内去,却被门房小厮引向了另一侧。
那是一条人为踩踏后方呈现出的小路,曲径通幽,若是心细之人,恐怕了然此路通向之所。
楚煜虽不是什么聪明人,却也知道这竹林是因何而建,所埋是为何人。
怀揣着七分谨慎,三分敬意,他攥紧了手中信笺,跟上了小厮的步伐。
隔着如雾般稀薄的光明,隐隐能窥见重重竹木包裹下的一小片空地,虫鸣阵阵,天幕沉沉。
那儿坐了一名少年,孤零零地仰头瞧着舒展的竹叶,好似从未有人关顾。
少年气质儒雅,浑身透出一股平和的书卷气息,面容虽有些消瘦,然眉目温和深邃,尤那乌发,更是惹人注目。
一袭青丝长衫,腰佩一枚翠绿玉带,直瞧得楚煜愣在了原地。
像,太像了。
他的面容与楚恒毫无相似之处,可那等超脱凡世的孤寂悲凉之感,似谪仙般将要融入这竹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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