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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节（第3页）

滴滴答答的按键声里，她无意识地一一点开了所有适合打发时间的软件，忙碌地。

&esp;&esp;见她一直心不在焉，裴河宴搭在桌边的手轻轻敲了两下。

指尖在桌面上轻叩的声音，像是激发了她保留在身体本能里的反应，她下意识抬头，看向了他，发出疑问：“嗯？”

&esp;&esp;十三岁那年，了了在他身边抄经练字。

他的话一向很少，尤其是勾绘粉图或诵经打坐时，他但凡想提醒、禁止或申斥了了前，通常都会屈指轻叩两下桌面，引起她的注意。

&esp;&esp;有时候是她写错了字想蒙混过关；有时候是她故意偷懒走了神，还有时候是她沮丧到想逃避时。

他可以包容她犯错，但绝不纵容她明知故犯。

&esp;&esp;了了渐渐摸索出这个规律后就不会故意去踩这条边缘线，但在那短暂又刻骨铭心的一个月里，他轻叩桌面的提醒方式已经成了刻在她本能里的一种反应。

&esp;&esp;而她却直到今天才发现，她仍保留着与那年夏天所有有关的记忆与习惯。

&esp;&esp;“你不用紧张。”

裴河宴收回手指，握住玻璃杯：“我给觉悟打过电话了，他会直接来这，等会边吃边聊。”

&esp;&esp;了了愣了一下，半晌才回答了一句：“好。”

&esp;&esp;她双手交握住茶杯，重新看向院外。

其实院子里没什么好看的，再别致再费心思的庭院设计看多了也会视觉疲劳。

可眼下她只有装作对院子很有兴趣，才能逃避与他的视线或语言交流。

甚至，就这么一点弱小的安全感，她也几乎要用尽全身的力气才能轻轻捧住。

&esp;&esp;没过太久，觉悟终于来了。

&esp;&esp;他风尘仆仆，一进屋，眼神锐利地将两人都打量了一遍。

&esp;&esp;了了与他为数不多的两次见面里，他的眼神都是温和的，有出家人看待众生时平等的慈悲与良善，这还是她头一次见到觉悟这么直接锋锐的眼神。

&esp;&esp;她顿了一下，才站起身，礼貌地和他打了声招呼。

&esp;&esp;觉悟并没有发现了了有这么敏锐，他常年在外奔走，出席各类佛教法事活动，并不是完全纯粹的出家人。

&esp;&esp;他很善于在不同的场合里与不同职业、性格的人打交道，所以几乎是立刻，他便换上了和煦的表情，温和地让了了先坐。

&esp;&esp;了了没有错漏他的表情变化，不过这对他们这次见面来说，无关紧要。

&esp;&esp;了无拎着一个旅行包，跟在后头走了进来。

&esp;&esp;他一进门先找了了，眼神刚一锁定，立马热情地挥手和她打招呼：“小师兄！”

&esp;&esp;了了微笑着半鞠了个躬，作为回应。

&esp;&esp;收到信号的了无，兴高采烈地放下行李，坐到了了隔壁：“小师兄，久等了吧。”

&esp;&esp;他人高马大的，一坐下来，瞬间把了了整个挡住。

他尤不自知，连声抱怨今天上岛的人格外得多，估计全是来参观优昙法界的。

&esp;&esp;觉悟洗完手，正擦干，一回头见了无旁若无人地坐了主位，还手舞足蹈地和他的“小师兄”

交流感情，差点给气笑了：“这位置是你坐的吗？”

&esp;&esp;了无还没发现这话是对他说的，满眼星星地盯着了了傻乐。

&esp;&esp;这眼神，看得了了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委婉地提醒他：“大师好像在跟你说话。”

&esp;&esp;他这才扭头看了过去，没等了无看清他师父的神色，他的后脑勺先挨了一记巴掌。

他吃痛地捂住脑袋，满眼的星星被打碎，只剩下委屈的泪光无声控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