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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两个人身上还穿着剧组的戏服西装,完美地融入了这个场景,餐点很快上齐,喻少闲很自然地拿起餐具开始用晚餐,好像自己就是来这里吃饭的一样,纪由心则专注面前的沙拉,刚想问对面的人带自己来这里干什么,喻少闲就示意他去看旁边的一个穿着西装的年轻人,他看起来比纪由心大不了太多,但就算穿着讲究,也明显和纪由心的处处精致不同,他额头上顶着两颗痘,眼底有明显的黑眼圈,一边大口啃着汉堡一边对着电话吐槽:“我跟你说,我的那个老师简直就是个变态,周扒皮,讲话中文夹鸟语,一份诉状改七遍,改改改,改毛线啊!
你知道我终于改好了,人家说了句什么吗?”
&esp;&esp;“就这样吧。”
&esp;&esp;“我去他的就这样吧!”
&esp;&esp;接着便是持续十分钟的吐槽,喻少闲收回目光:“你觉得他的状态,和你演的谢昭有什么不同?”
&esp;&esp;纪由心想了一下,他表现的谢昭被沈辞冰压榨的表现,主要集中在翻白眼,做鬼脸,和一望而知的愤怒。
&esp;&esp;这样其实足够过关了,但他第一次隐隐约约觉得,也许还不够。
&esp;&esp;喻少闲又让他去观察餐厅里的其他人,这里有三四十岁的律政老手,更多的是和刚才的男生一样的年轻人,同样的是各个形色匆匆,甚至没有人有精力留神他这个连吃饭都戴着墨镜的奇怪人士,一顿饭的功夫,在来来往往的人脸上,他看到了疲惫,愤怒,志得意满,和短暂休息之后重新打起精神奔赴战场的勇敢。
&esp;&esp;“影视艺术高于生活,却始终来源于生活,除了艺术创作,它还有记录的功能,把一群人的生活凝聚在一个人身上,再根据这个人的经历性格塑造出来一个既有群体痕迹又有个人特征的人物,比如,要把这些刚刚毕业踏入职场的年轻人的生活截取出来,再根据背景和性格呈现出来的,才是谢昭。”
&esp;&esp;听着喻少闲的话,纪由心若有所思地戳着盘子里的西蓝花,突然问道:“你拍戏之前,在这里观察了多久?”
&esp;&esp;喻少闲喝咖啡的动作停顿了一下:“不久,毕竟这个角色和我本身差别不大,只在相熟的律所坐了半个月,又旁听了几场庭审。”
&esp;&esp;纪由心皱眉:“就为了拿视帝?”
&esp;&esp;他看那些媒体说过,喻少闲有望凭借这部剧,再捧视帝奖杯,甚至有人展望他一举拿全第二轮。
&esp;&esp;没想到喻少闲摇头:“那对我来说不重要。”
&esp;&esp;“也是。”
&esp;&esp;纪由心想,他拿过n遍的那些奖杯,对他也没什么吸引力。
&esp;&esp;喻少闲知道他在想什么,没有辩解,而是看着他,目光逐渐认真:“纪由心,你是一个不缺少天赋的人,甚至在某些时刻,你可以做到很多演员梦寐以求的境地,但是你不能仅仅凭借一时的灵感去演戏,而是要磨炼专业的技巧,持之以恒地用技巧去拆解和表演人物,在一个又一个角色的专业塑造,一场又一场的琐碎磨合中,等待灵感爆发的一刻。”
&esp;&esp;“表演终究不是你的那些试题,不是用考前的突击复习就能拿及格分数的。”
&esp;&esp;纪由心想了一下,眼里有好奇也有不解:“那多少分能拿影帝?”
&esp;&esp;“一百分也未必。”
&esp;&esp;喻少闲毫不迟疑地给出了答案:“按杨念兹对你的要求,你可以做到六十分,做到我刚刚说的这些,你也许可以慢慢变成六十一分,六十五分,再过一段时间,也许可以做到七十分八十分,但是那个奖杯,除了演技,还要太多的运气。”
&esp;&esp;“那如果我说,我觉得六十分也很好呢?毕竟应该不会再挨骂了。”
&esp;&esp;“这是你的选择。”
喻少闲淡淡道,“只是为了红,四十分也可以。”
&esp;&esp;明明是自己提的问题,得到答案之后纪由心却有些不舒服,算了算了,他心里想,喻少闲就是这样,不骂自己两句他不舒服,我不和他计较了,不过,纪由心翘起唇角:他刚刚的意思,是在说我有天赋吗?
&esp;&esp;街道灯火初上,餐厅里的人渐渐稀少,两个人吃完了饭,喻少闲起身要去买单,却见纪由心“腾”
地站了起来,飞跑到吧台买了单,回来拍拍他的肩膀:“我请。”
&esp;&esp;他看着某人西装里两百块钱一件的私服衬衫,目光怜悯:没商务的影帝真的好穷……
&esp;&esp;喻少闲也跟着他的目光往自己身上看了一眼:哪里脏了吗?没有啊……
&esp;&esp;第二天拍摄的戏份依然比较简单,谢昭在沈辞冰的磋磨之下渐渐成长,终于得到了沈辞冰的第一次夸奖。
&esp;&esp;纪由心拍了一遍就过了,然而他跑过去看了监视器,忽然对杨念兹说:“杨导,再来一次吧。”
&esp;&esp;“什么?”
杨念兹脸没有掩饰住自己的不可思议。
&esp;&esp;他其实对纪由心没有什么过高的要求,毕竟电视剧和电影的性质不一样,动不动几十集,如果像电影一样每个镜头都十几遍几十遍地磨,两年也拍不完,所以他只要纪由心的表演过得去,在一些关键戏份不掉链子就行了,他更清楚纪由心只要自己喊了过就万事大吉的心理,这还是他第一次主动向自己提出这样的要求。
&esp;&esp;没想到纪由心无比认真:“再来一次吧,我应该可以更好一点。”
&esp;&esp;杨念兹没有拒绝他的请求,所有人都准备好之后,纪由心重新拍了一条。
&esp;&esp;他从沈辞冰的办公室走出来,关上门后,雀跃地蹦了起来,忽然想到什么似的,回头看了办公室的方向一眼,迅速收敛起过于开心的表情,整理了一下领带,昂首挺胸步伐稳健地向前走去,只有眼角眉梢透露出按捺不住的骄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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