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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节（第2页）

两人此刻的姿势，也绝非从前那些小孩一样的打打闹闹，她能切近感知他的体温、呼吸和气息，它们一并将她包围的时候，她才清楚，过去自己的每一次挑衅，都是多么的不自量力。

&esp;&esp;梁稚深深呼吸，任何时候，她都不愿居于下风，尤其面对楼问津：“……我和他自然交情不匪。”

&esp;&esp;“那和你交情不匪的周警官，也一定告诉过你，最后一道手续，没有我的吩咐，谁也不会签字。”

&esp;&esp;梁稚霍然抬眼，对上楼问津审视的目光，“你要出尔反尔？我都已经同意结婚，你还要怎样？莫非还要我对你感恩戴德吗？就是因为你，我们全家才遭此无妄之灾。

将人推进水里，再伸手救人……”

&esp;&esp;她话音骤停，因为楼问津忽然伸手将她后颈一按，她头低下去，离他面颊只余寸许。

&esp;&esp;“梁小姐，你是不是忘了，是你求的我。”

&esp;&esp;梁稚早已吓得呼吸凝滞，视线也定住了，半刻，她意识到，原来他镜片后的目光冷得吓人。

&esp;&esp;——要憎恨、厌恶一个人到什么程度，才会出现这样的目光？

&esp;&esp;她一下懵了，像是突然挨了一闷棍。

&esp;&esp;她一直以为，楼问津谋夺梁家家产只是狼子野心，可原来竟也有憎恶她的缘故吗？

&esp;&esp;为什么？

&esp;&esp;因为她口不应心，以至于总是对他颐指气使？还是因为她从来改不掉的大小姐脾气？

&esp;&esp;梁稚从没想到，自己繁乱复杂的情绪里，还容得下一丝委屈——她确实脾气坏，可对他也不算差，六年朝夕相对，那样多共同生活的回忆。

&esp;&esp;而他居然憎恶她。

&esp;&esp;只是一瞬间，梁稚脸上血色尽失，魂魄也像是飞离了一样，神情空空茫茫。

&esp;&esp;楼问津盯着梁稚，搂着她的手臂收紧两分，语气却温和下去：“我做什么了，你怕成这样？”

&esp;&esp;梁稚只是紧紧咬住嘴唇，一声不吭。

&esp;&esp;片刻，梁稚感觉到搂在她腰上的手松开了。

&esp;&esp;楼问津叹了声气，捉着她的手臂，让她站了起来。

紧跟着他自己站起身，将她轻轻一推，让她在沙发椅上坐了下来。

&esp;&esp;“我叫人给你送一壶热茶。”

说罢，楼问津走出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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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〇七

&esp;&esp;婚期临近，梁宅所有人都比平日更加繁忙，兰姨指挥几个女佣工包喜糖，古叔将各方送来的礼物清点入库。

&esp;&esp;反倒梁稚，无所事事地像个局外人。

&esp;&esp;午后她去游泳，回来免不了遭兰姨絮叨，说她也不晓得将防晒霜搽上，一下午晒得皮肤黑了好几度，马上要做新娘子的人了，还这样任性。

&esp;&esp;梁稚晓得他们的用意，是想哪怕梁廷昭不在，他们几个看她长大的长辈，也能将婚事操办得风风光光，不叫人看笑话。

&esp;&esp;可梁家早成了一桩笑话，婚礼办得越隆重，越显得滑稽。

&esp;&esp;婚礼前夕，仍不见楼问津人影。

&esp;&esp;宝星午后倒是过来了一趟，跟大家同步明日婚礼安排：几点起来化妆，几点接亲，几点敬茶……

&esp;&esp;梁稚打断宝星：“给谁敬茶？楼问津是孤儿，我爸又还被关着。”

&esp;&esp;宝星看一眼梁稚，语气添了些小心翼翼，“自然是给梁小姐你大伯……”

&esp;&esp;“他也配。”

&esp;&esp;宝星不说话了。

&esp;&esp;梁稚看他，“是楼问津的意思？”

&esp;&esp;“这个……我也不知道，是婚庆顾问拟定的。”

&esp;&esp;“没他的授意，谁敢定这流程。”

梁稚脸色很难看，“你告诉楼问津，我爸被他关了起来，不代表其他人就能沐猴而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