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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可能因为觉得顾矜芒不是那样坏的一个人,小满有些对他放下了戒心,他背着人偷偷地减轻了药量,他不想听任何人对于过往的定义,不论是顾矜芒的,还是林鹤的,他希望自己能记起来,他需要自我的认知,他的喜恶不该由别人来决定,停了药的
&esp;&esp;等小满缓过来,他的第一反应是道歉,他满身都是冷汗,呼吸间都像只奄奄一息的小动物,他诚恳地伸出手,嗫嚅着干涩的嘴唇,“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刚刚,做了个很可怕的噩梦,我真的非常抱歉。”
&esp;&esp;“没事的。”
男人没有怪他,声音依旧很温和,他脸上落了些窗外进来的月光,脸上的巴掌印还未褪去,看着既可怜又无辜,“那我能知道噩梦的内容吗?如果你感觉害怕,我们就不要再提起了。”
&esp;&esp;这样看来,他似乎是个好人。
&esp;&esp;在小满梦中的男人只有模糊的剪影,可小满记得他身上的香味,冷冷淡淡的松木,时而像高山雪,时而像雪里松,这样的味道也许旁人也有,可小满知道那就是他,如果揭开梦境里朦胧的面纱,就会看到一样骄傲而俊美的脸。
&esp;&esp;“我累了。”
&esp;&esp;小满抹了一把脸,身上的战栗还未歇止,男人起身出去,拿了湿热的毛巾进来,给他仔细地擦脸和脖子,小满无法相信他会那样对待自己,仓皇地抓住他的手,宝石一般的眼睛认真地看着他,“我们能一直做不亲密的朋友吗?”
&esp;&esp;他的噩梦里,只有艰涩难明的隐喻,他懵懂得如同雏鸟,他害怕打开潘多拉的盒子,害怕从里边飞出的许多只蝙蝠与乌鸦,他轻声地恳求,长睫毛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珠,表情脆弱而无助,期待得到男人的一个保证,“可以吗?”
&esp;&esp;“我总是感觉到很害怕。”
&esp;&esp;顾矜芒的心里说着不行,可他知道如何哄骗人,手上的动作未停,声音很轻,“可以的,只要小满哥哥开心。”
&esp;&esp;“真的吗?”
小满不信,他审视着男人的眼睛,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如果你骗我,我就不再信你。”
&esp;&esp;这是什么天真而单纯的话,顾矜芒轻笑一声,给他掖好被子,“你再睡会儿,一会儿就要天亮了。”
一边说着,一边把他当成孩子一样,隔着被子拍拍他消瘦的脊背,做了噩梦的人这次睡下,反而睡得特别安稳。
&esp;&esp;顾矜芒却睡不着了,他擅长说谎,就连说谎时候的表情都能控制得真诚稳定,丝毫不差,可小满不知道他心里却在策划着如何与他做最亲密的事,不亲密的朋友,怎么可能呢?就算得不到,也无法跟小满哥哥只做朋友。
&esp;&esp;这个噩梦恰好给了小满一个警示,他并未完全记起过往,梦境里的一切都非常模糊,但这个梦让他对顾矜芒的示好有了些许警惕,开始认真考虑林鹤给的建议,他决定跟他介绍的那位朋友认识一下。
&esp;&esp;“你说你下午要出去?”
&esp;&esp;男人把煎好的华夫饼摆上原木色的餐桌,热好的牛奶散发出浓郁的香气,淋上一圈圈的蜂蜜让华夫饼的口感变得层次丰富,小满最近被喂得胖了些,小脸有了些肉感,嚼着东西的时候,腮帮子鼓鼓的,像只被投喂的仓鼠,顾矜芒在他面前坐下,单手托着腮,目光里滚烫的热意就要将人灼伤。
&esp;&esp;“想去哪里玩呢?林鹤嘱咐过我,不能单独让你呆着。”
他忍不住拿出林鹤来压他,说来也可笑,他和小满的关系什么时候变得需要另外一个人来制衡。
&esp;&esp;小满喝了一口牛奶,嘴唇上一层奶渍,他尽量表现得不心虚。
&esp;&esp;“这是鹤哥给我安排的,他说我不能老是呆在家里,也要出去社交,所以给我找了这个理论课的兼职。”
&esp;&esp;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撒谎骗人,可他本能地不想让顾矜芒知道这些。
&esp;&esp;“上课?在萨岛里边上吗?我也能有机会听你讲课吗?”
&esp;&esp;顾矜芒言语上表现得像个极其绅士的追求者,可他的行为,却处处让小满感觉到亲昵,他探出半个身子,微凉的指尖揩去小满嘴边的那一圈痕迹,神情克制地抽出纸巾将手指擦拭干净,好像这才注意到小满的神态,笑着问道,“怎么了吗?”
&esp;&esp;“我觉得你这样的行为,有点超过了。”
&esp;&esp;小满将那一瞬间僵直的脊背贴到了椅背上,两条细长的胳膊保护性地环抱在胸前,眉头皱得像个小老头似的,表情有种刻意的严肃。
&esp;&esp;相比他肢体上的拘谨,顾矜芒则显得放松得多,他躺回椅背,长臂舒展,笑得邪肆,他把揩走奶渍的那根手指抬起来放到唇边,语气遗憾,“这样就算是超过了,早知道我就把它舔干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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