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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昨夜她哭了,他以为她是悲苦难抑,但谁敢说,不是她精心谋划,引他怜惜她?
&esp;&esp;身后影影绰绰,露出石榴裙明丽的一角,带路的侍卫轻咳一声,裴羁勒马。
&esp;&esp;余光瞥见墙后裙角一闪,在他停住时急急忙忙躲进去了,裴羁顿了顿,扬声:“出来。”
&esp;&esp;墙角后,裴则心里一紧,不情不愿地挨出来:“哥哥。”
&esp;&esp;裴羁脸一沉:“该怎么叫?”
&esp;&esp;“阿兄,”
裴则低着头,自觉心虚,便是不情愿叫阿兄也不敢跟他争辩,“我,我正好路过这里……”
&esp;&esp;“说实话。”
裴羁淡淡道。
&esp;&esp;“阿兄,”
裴则仰头看着他,夕阳从他身后映照,为他镀上一层橙红的光芒,他身形磊落,萧萧肃肃,令人敬畏,他怎么可能跟苏樱扯上关系?她都在瞎想什么。
带着羞惭低了头,“你近来每天都这会子出门,是有什么要紧的事要办吗?”
&esp;&esp;近来每天。
裴羁心里陡然一惊,原来他去她那里已经频繁至此,连裴则这种不甚爱留心的人,都已经觉察到怪异了吗?
&esp;&esp;别院。
&esp;&esp;日色落下屋脊,窗前陡然暗了一大截,苏樱打好第二个香篆,抬头望向门外。
&esp;&esp;裴羁还不曾来,以往这时候,他都已经到了,今天是不来了,还是有什么事情耽搁住了?
&esp;&esp;咚!
第一声闭门鼓重重敲响,跟着是第二声、第三声,归鸟受了惊扰,扑腾着翅膀飞出树荫,吱吱喳喳盘旋鸣叫,苏樱捧起香炉,在桌角放定。
&esp;&esp;两个香篆,足够了,再多他就要起疑心了。
要耐心点,再耐心点,便是今天他不来,明天也会来,她会找到机会下手的。
&esp;&esp;
&esp;&esp;闭门鼓声一声接着一声,绵延不绝传来,裴羁唤过侍从:“送小娘子回府,没我的话,不得出府。”
&esp;&esp;“阿兄,”
裴则不肯走,到这时候又觉得疑心,他一声也不曾分辩,只是着急赶她走,他似乎跟以往不太一样,“你不跟我一起回去吗?这么晚了,你到底要去哪儿?”
&esp;&esp;去那里。
去将他的心魔,彻底剜出来。
裴羁拨马转身:“回去。”
&esp;&esp;侍从上前请行,裴则不敢再犟,走出几步回头,渐渐昏暗的天光里裴羁按辔驻马,停在原地望着远处,裴则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流云一线,飞鸟暮归,晚春的绿荫掩映着坊间一重重屋脊,他看的,是哪里?
&esp;&esp;身后脚步声渐渐依稀,裴则走得远了,裴羁抖开缰绳,飞快地向坊门奔去。
&esp;&esp;路上疏疏落落,是赶着最后一声鼓响回坊的人,唯独他逆着所有人的方向,一路向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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