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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节（第3页）

&esp;&esp;他把压在字帖上的障碍物一一挪掉，仔细地看了看她的字。

&esp;&esp;了了进步很快，自从改善了坐姿，纠正了握笔习惯后，她东歪西倒的小狗字立马端正顺眼了不少。

&esp;&esp;可她像是天生不会握笔写字一样，即使他描了字影，设定了框架，她的字仍像是有自己的意识般，跃跃欲试着想脱离他的框限。

&esp;&esp;他摇了摇头，有些无奈。

&esp;&esp;可能她的极限就在这了，没有天赋和热情，有些事注定很难看到结果。

&esp;&esp;他放下字帖，准备整理整理167号洞窟的修复日志。

&esp;&esp;最近的佛像复原工作停滞了很久，一是难度大，二是各方争执不停，始终拿不出一个最终定论。

&esp;&esp;他不像自己的师父，在佛雕上有一锤定音的权威，只能慢慢地等，慢慢地磨，在无数次试错和反复研究中选择最正确也最专业的答案。

&esp;&esp;笔刷轻触纸面的簌簌声，像雪花似的涌入了了耳中。

&esp;&esp;她睡不安稳，又沉于空白的梦境里醒不过来。

身体的疲惫和精神上的压迫，令她在睡梦中都在反复呓语。

&esp;&esp;起初还只是一两个短促的音节，渐渐的，她慌张起来，发出类似求救般的梦呓。

&esp;&esp;裴河宴笔尖一顿，抬眼看去。

&esp;&esp;她鼻尖出了汗，嘴唇翳合着，听不清说了些什么，只是看她眉头紧皱，一副被困在梦魇中的挣扎模样，推测她应当是做了噩梦。

&esp;&esp;他犹豫了一会，还在放任她和干预她中做着选择时，她呼吸声逐渐粗重，似是遭遇了什么可怕的梦境，眼皮轻颤，浑身打战。

&esp;&esp;他终于倾身，用笔杆子敲了敲她的额头。

&esp;&esp;但外力干扰的力量太小，了了并没有被叫醒。

她重新坠入梦魇中，像落入密集的织网里，不停地下坠。

&esp;&esp;裴河宴皱了皱眉，叫她的名字：“了了？”

&esp;&esp;后者毫无回应。

&esp;&esp;他放下笔，用手掌轻拍了拍她的脑袋：“了了。”

&esp;&esp;也不知道是哪一招有用，她安静了下来，下一秒，她睁开眼，直直地看向了他。

&esp;&esp;裴河宴的手还没来得及收回，她的目光太有攻击性，令他在那一瞬间几乎忘了反应。

&esp;&esp;他没避开与了了的对视，掌心重新落下，停留在她的发顶和额头上，十分生疏地摸了摸她的脑袋，低声安抚：“醒了就好。”

&esp;&esp;以前他总觉得，她毛茸茸的额发是柔软的干燥的，可手掌抚摸的触感下，被汗水打湿的额发，更像春天里湿漉漉的草丛，充满了蓬勃的生机，和孕育着万物生长的活力。

&esp;&esp;他闭上眼，轻声诵念：“向吾佛请愿，愿佛祖保佑了了，身心安康，善缘无尽；祥和安宁，平安喜乐；清净自在，智慧如海；离苦得乐，莫逢凶险；福德圆满，功德无量。”

&esp;&esp;话落，他睁开眼，看着她，说完了最后一句：“噩梦退散，好梦降临。”

&esp;&esp;

&esp;&esp;噩梦退散，好梦降临。

&esp;&esp;了了从来没有收到过这么特别的祝福。

&esp;&esp;不过眼下，她更需要的可能是泻立停……

&esp;&esp;喝变质绿豆汤的后果就是，她在厕所蹲着出不去了。

&esp;&esp;以至于了致生回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拉虚脱了的了了扛去医务室挂针。

&esp;&esp;营养液的药水从输液瓶里一滴滴流入她的身体里，了了抱着还在隐隐作痛的肚子，一脸菜色地蜷缩在椅子上，吭都吭不出一声。

&esp;&esp;了致生自责得不行，一步都不敢离开，把烧水煮粥的事全拜托给了庆嫂。

&esp;&esp;庆嫂不知道缘故，煮了粥送来时，看着了了没精打采的模样，心疼地捏了捏她的脸蛋：“这是谁家小可怜呐。”

&esp;&esp;了了没力气说话，只能往了致生那递了个埋怨的眼神。

&esp;&esp;自知理亏的老了无奈地苦笑了声，拿起调羹，喂了了喝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