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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节（第3页）

&esp;&esp;她不敢想象，如果她是十九世纪本地人，足不出户，见识有限，他会如何对待她。

&esp;&esp;“还是说麦斯麦吧，之所以说他为后来的催眠术奠定了基础……”

她颤声说，“是因为他的‘治疗术’有两个非常重要的东西，一是用铁屑水下达心理暗示，二是借用群体效应，扩大催眠效果……”

&esp;&esp;黑暗中，埃里克从后面注视着她，白色面具仍然像蜡一样空洞。

&esp;&esp;眼中却多了一些说不清的情绪，又热又可怕，像是能将蜡融化。

&esp;&esp;她胆小，贪婪，自以为是，从眼睛到呼吸，再到一举一动，都让他感到强烈的不适。

&esp;&esp;那是一种随时会被她揭下面具的不适。

&esp;&esp;想到总有一天，她会揭下他的面具，用那双眼睛盯着他看——视线如同濡湿的笔尖，在他裸露的脸上滑动，游走——

&esp;&esp;他就感到前所未有的耻辱。

&esp;&esp;想要杀死她，永绝后患。

&esp;&esp;但她总能从他的手上逃脱。

&esp;&esp;这很奇怪。

&esp;&esp;他从不对任何人手下留情。

&esp;&esp;他的父母说他是个疯子，精神失常，极容易发狂，如果不把他关进疗养院里，他会发疯杀死所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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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之后，他被关进疗养院的重病室，被浸水，被殴打，被电疗，被教育每晚必须祷告。

&esp;&esp;直到现在，他听见整点的钟声，耳边都会响起那些疯子絮絮叨叨的祷告声。

&esp;&esp;看护们知道他的长相异于常人后，闲着没事会拿他取乐——摘下他的面具，强迫他出现在所有人的视线里。

&esp;&esp;那种感觉，无异于被一寸寸凌迟。

&esp;&esp;看护们用各种手段逼他说话，又嘲笑他的声音。

&esp;&esp;“如果不是疯子，你怎么会长成那样——声音还是这样——你生来就不正常……”

&esp;&esp;“你就是有病的。”

&esp;&esp;“你总有一天会失控的。”

&esp;&esp;……

&esp;&esp;但他没有失控，冷静谋划，步步为营，神智清醒地从疗养院里逃了出来。

&esp;&esp;疗养院里什么都没有，但有很多书，全是富人的捐赠——他们为了独吞家产，费尽心思把家人送进来，又不断往里捐钱，捐书，捐设施，以为这样就能逃脱死后的审判。

&esp;&esp;只是，除了《圣经》，别的书都被阴影埋没，落了一层灰，无人翻动。

&esp;&esp;讽刺的是，他在疗养院阅览室里学到的东西，远远多于父母教给他的东西。

&esp;&esp;逃出疗养院后，他去了很多地方，走遍了整个欧洲，学会了很多东西，作曲、腹语、变魔术、演奏各种各样的乐器。

&esp;&esp;又在印度学会了绳索杀人的技艺，当地人称为“邦扎布套索”

。

&esp;&esp;最后，在马赞德兰王宫定居下来。

&esp;&esp;波斯国王视他为知己，对他冷血残忍的杀人手法赞不绝口，又重赏了他改造王宫的行为。

&esp;&esp;他在建筑上有着恐怖的天赋，亲手把王宫变成了一座令人闻风丧胆的机关迷城。

&esp;&esp;在那座王宫里，国王可以像幽灵一样来去自如——忽然出现，又忽然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