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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屋内,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坐在一群同学和老师旁边,一句话也不说,不知道是应该谈笑风生,还是应该说出自己的担心。
胖了的继承就像没事人一样跟老师聊天,跟其他同学问东问西,也许他看出了我的窘迫,也就心照不宣般地忽略了我。
告别的时候,我努力挤出一丝笑,那时的我还没学会伪装,也不知如何对最好的朋友撒谎,挤出一丝笑后,依然是沉默。
此刻的沉默不是没有话说,而是太多话想说,却不知从何说起。
继承拍拍我的肩膀:&ldo;记得常来看我,不会的题我能帮你做,我在家也看书的。
&rdo;爷爷也说:&ldo;你要常来,继承可惦记你们几个了。
&rdo;
回家后,我问爸爸:&ldo;红斑狼疮这种病治得好吗?&rdo;
爸爸说:&ldo;彻底治好有点儿难,一种病引起另一种病,能挺多久要看治疗的效果。
为什么你问这个?&rdo;
&ldo;我的好朋友得了这种病。
所以他会死吗?&rdo;我问。
爸爸不想说出那个字,愣了一会儿说:&ldo;不一定。
&rdo;
不一定,意味着随时会;意味着我们每见一次,都有可能是最后一次。
小土小黄因为父母的生意,六年级转学去了外地,走的时候,小土小黄什么都没有说,光知道哭,他们不敢去跟继承告别,让我去看继承的时候代为道歉,让我替他们多看看继承。
四个人,剩下三个人。
三个人,只剩下一个人。
人生交往的第一群朋友分崩离析,不可抗拒。
每次去见继承前,我都把学校发生的所有事情更新一遍,哪怕学校食堂的猫终于生了崽,路上看见哪个男同学和女同学多说了一句话,都要转述给他。
就是一个目的,万一出事了,起码继承没有不知道的事情。
我把事情理解得太简单了,但我能尽力的似乎只有这些简单的事情了。
其实真正难办的,并不是我能跟他说什么,而是看着每一次变化的他,内心却无能为力。
我记得有一次去看他,他刚吃了一大把药,他用&ldo;肿&rdo;这个字形容自己,那一刻我知道了他的胖并不是胖,而是浮肿。
我记得有一次去看他,爷爷帮他去医院拿药了,他躺在床上,下不了床,我们隔着窗户聊天。
我记得有一次去看他,他已经穿不上布鞋了,爷爷只能把家里所有球鞋藏起来,换成大码的拖鞋。
我记得有一次去看他,医生给他扎针,因为太肿和淤青,扎了半个小时找不到血管,继承把嘴唇咬破了也没有叫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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