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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第2页）

&esp;&esp;从地里挖到坡上，又贴着山脚一路挖，小归小，还是凑出了一大堆。

&esp;&esp;野菜洗净剁碎混在粗面里，贴成饼子比青菜饼有味；或是开水里滚过捞起来剁碎加蒜末和干辣子拌拌，吃粥吃馒头都是极好的；吃不完的，滚过水晒成干菜留到腊月吃也很不错。

&esp;&esp;他脱下外褂包住野菜挂在胸前，露出精赤的上身，反正不会有人，挑了满满一担草回了家。

&esp;&esp;天地昏黄，日子过得波澜不惊。

&esp;&esp;此刻，村里却是很热闹。

&esp;&esp;吃得早的人已经三三两两端着碗聚在一起，有人扒几筷子杂粮饭说上两声，有人咬一口左手的馒头舔一下右手的咸菜疙瘩，跟着点头附和，边上夹杂着喝粥的吸噜声，或是笑或是嚷地往来几句。

&esp;&esp;也有烧得差不多了，就要端上桌的，忙忙咧咧的婶子或是媳妇们大声呼喝“泽伢，去喊你爷伯们回家吃饭！”

“桂妞，把灶里炭柴铲了，小心烫嗷！”

“小毛崽！

死到哪里去咧？胀肚都找不着尸哇！”

&esp;&esp;还有那饭做得晚的，才刚刚慢悠悠烧热锅，譬如莫丰收家里。

&esp;&esp;一锅杂粮倒进锅里半天还没冒泡，必是炉膛的火候不够。

戚染花用锅铲搅拌几下，歪过头朝灶前急急忙忙喊一嗓子“凤妹，添柴”

，马上又转回过来，一脸讥笑道：“哪来的脸朝你开口？乖乖，也不晓得被那小子灌了多少迷魂汤，怪道跑那么勤！”

&esp;&esp;“谁说不是！

要不是说我非呸她一脸！

拿我家给她们做好人，打量别人都是傻子呢？”

&esp;&esp;莫二凤坐在灶前小凳上，竖着耳朵听她娘和隔壁春梅婶子说话。

也不知她们打的什么哑谜，听了半天仍是不清不楚的，勾得她恨不能张嘴问个清楚。

&esp;&esp;可惜她娘总教训说，在人前，女孩不能多嘴多舌，不管手上有事没事，也得摸点东西拿着，莫让人看出你偷懒她嘟嘟嘴，闭气吞声，低头假装捡柴火。

&esp;&esp;老旧的火钳齿口松动，她又是这样的心不在焉，半天没夹起一根柴火。

灶里那点零星火苗等不来续命的，终是悄无声息灭了，也无人注意。

&esp;&esp;“做惯了的，哪回不是害别个，她来做好人！

真那么亲，她小的那个怎么”

戚染花随手又在锅里搅动几下，下巴朝屋外点点，撇着嘴继续说：“嫁那么远！

听说在什么镇上开铺子，可见啊，她还是晓得什么才是好人家的！”

&esp;&esp;“开铺子有什么用？几年了，人没见过不说，大子儿也没见捎几个回来，可见不是什么好的！

说不得是卖出去当丫头了！”

姚春梅越说越放肆。

&esp;&esp;戚染花心里乐开花，还要作势恼了，嘴里嗔怪道：“这样作怪说别人，小心被听到，找你麻烦可别怪我不帮你！”

说着，伸手去拍她的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