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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心计（第3页）

&esp;&esp;从未走过这般长的路，他的鞋底几乎磨烂，脚心脚趾皆起了水泡。

杜明龇着牙用身上撕下来的布条缠住水泡扎紧，减少步行路上水泡磨脚的疼痛感。

&esp;&esp;从政几年，从未这般狼狈过。

&esp;&esp;这几日，他渴饮溪中水，饿食树间果，累了便稍作休息，休整好便即刻赶路。

&esp;&esp;他在桂阳军中听闻梁阳的两场大败，心中亦是惊惧，为何这么些时日过去了，朝廷援兵还未抵达？

&esp;&esp;虽为文官，敏锐的洞察力让他隐隐感知到，梁阳或许有难。

不管是梁阳的斥候，还是朝廷的斥候，乘快马来回不可能拖这么久的。

&esp;&esp;他要尽快回到长安，禀报女帝。

&esp;&esp;可同样，他心里也没底，自己这般的脚力，赶到长安时不知是多久了。

&esp;&esp;杜明捡了根枯树枝做拐杖，在密林中抄小路艰难前行。

&esp;&esp;“嘚嘚……”

&esp;&esp;林中偶有山泉声和鸟鸣，极少听见马蹄声。

&esp;&esp;杜明打起精神，随即欣喜起来，有人打马经过。

&esp;&esp;若是可以捎他一程，那是再好不过。

他停下脚步，腿脚发累，一屁股坐在草丛里，准备蹲守骑马者。

&esp;&esp;而不到一刻钟，马蹄声渐近间却停了下来，杜明疑惑，拨开草丛，往原本马蹄声方向望去，只见穿着梁阳军服的人停下，望着通往长安方向的前方，说了什么，大概是说让个路之类的话。

前方两个穿便衣的骑马者没出声，打马冲向穿着梁阳军服的人，转瞬间，拔刀，一刀枭首。

&esp;&esp;“！”

&esp;&esp;杜明紧紧捂住嘴，不敢出声，将身子低的更深些，担心自己被发现。

&esp;&esp;杀人的两人甩甩刀上的血，收刃入鞘，随即打马往长安的方向奔去。

&esp;&esp;杜明又惊又恐。

&esp;&esp;杀人者明显是来自长安的人，阻止梁阳斥候进城就是不想让长安知道梁阳的困境。

可长安的人，有什么理由这么做？

&esp;&esp;杜明心中愈发恐惧。

难道，长安中已经安插了桂阳军的细作？

&esp;&esp;————

&esp;&esp;洪水淹没梁阳的第七日。

&esp;&esp;好在江衡挖的堰塞湖只能用一次，掘毁后再未有新动作。

&esp;&esp;梁阳城西地势低且靠山，几天内，水流渐渐被引退，原先齐腰深的水位降低至没脚。

&esp;&esp;集中在城南的百姓们渐渐回城中的家里，收拾被大水损毁的家。

&esp;&esp;梁阳城内，原本沉在水底的被泡的发胀的尸体开始腐烂发臭，弥漫出一股淡淡的味道。

幸而是冬季，腐烂的速度慢许多，也已不能耽搁。

&esp;&esp;剩余的士兵们清理城内的腐尸，将之集中拖到空地焚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