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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乡赵大爷来串门,看望俺家,和俺家认老乡,看到俺家住的土炕,没炕席,没炕沿,听到俺娘说,队里给个做饭的锅还有个窟窿眼,还没有锅盖,就直啧啧嘴。
他和俺爹唠嗑,又看到俺家黑天不点灯,俺爹还叫俺大哥拿烧火棍掩上俺住的西屋门,借东家在外屋地灶坑烧火的光。
就笑了,说俺爹,老乡大兄弟,你真仔细,咱关里人就是会过日子。
俺爹说不是真仔细,不是会过日子,是事赶到这了,这是没办法。
俺娘说,赵大哥,俺要点灯,没有灯,要买个灯。
还得块儿八角,还得买洋油,一斤洋油还得四毛多钱。
这灯能买起吗?再说了,现在做饭,锅台上用的家伙事儿,锅碗瓢盆,菜刀锅铲子,刷术水瓢,一个都没有,做饭用水,上大井去挑,水筲没有,借个水筲挑回来水,水缸还没有。
这住家过日子没有钱,这又是刚来到东北这儿,
赵大爷一听,说,我来就是想看看你,我大能耐没有,你要是有小的事,你缺啥我还能帮你,大的事儿,需要大队小队给你的,你初来乍到,遇到事,不懂,弄不明白,我也能帮你打听打听。
小油灯,就是个小瓶子,我帮你,不用买,买的灯,贵。
我给你找个小瓶子,做灯就行,有了瓶子,再找个薄铁片,中间挖个眼,做个灯捻,塞进去,就行呗,我能帮你。
洋油,你上供销社买一斤二斤,这个钱,我还有,我借给你。
这水缸,你得找,你找生产队,找大队。
我听说应该给。
我听说,我在新立屯修水利那儿听说了,你们这次水库移民,咱这一片,有十几个屯子,都安排移民了。
咱南边的屯子,富山,富士,沙岗,北边的屯子,富海,正东,还有西面的屯子富星,都有你们这次移民来的人,我听说都安排的挺好,咱可以抽空去打听打听,咱去了,到哪咱也不说啥,就和他拉呱,他不就说了吗,他说了,咱不就明白了吗?国家是给钱了,钱给地方政府了,这一点是肯定了,有人说政府又把这笔钱给屯子了,叫屯子给你们买这些日常用的东西。
“买,他不给买呀,俺来十几天了,小队也好,大队也吧,就俺队队长,刘富有来了,来两趟,他给送来大半碗荤油,还给送五个饭碗,还分两种,有三个是竹子的,两个是木头揎的,碗,说是饭碗,是那种,用粗竹筒子做的饭碗。
现在,这碗都过时了,谁家都用瓷碗了。”
俺娘说道。
“给他们要,大队,从去年冬天开始,到今年春天,成立了大食堂,盆子碗买老了,就别说那大瓦盆子了,瓷盆子就没少买,现在,大食堂,早都黄了,国家不让搞了,嫌恶太浪费了。
我估计这盆子碗又都叫大队里有心眼的弄家去了,他们这些人不少贪污。
俺家来时也是移民,我们那茬移民来,这大队的几个人就没少贪污。”
赵大爷说道。
“贪污,那呀,赵大哥,要不,国家怎么能搞‘三反五反’呢?这大队当官的,国家叫他们办食堂,他们能不贪污吗?食堂黄了,那他们又占便宜了,他们把盆子碗弄到家里行,那他们也不能给咱们一个俩呀?”
“哎呀,你刚来乍到,你知道个啥呀?这事是国家以后管的,不是你管的事儿。
赵大哥说的是咱们现在怎么给他们要,主要的是水缸,粮食,咱看看,试着,能不能要来吧。”
俺爹说道。
“水缸你得要,粮食你也得要,总不能吃一口要一口的。”
赵大爷又说一遍。
“咿,俺家他,老乡,你兄弟,总觉得自己是党员,别给国家要,别给国家添麻烦。”
“给国家添麻烦?这怎么是给国家添麻烦呢?国家把这移民安置款拨下来了,交给地方政府了,地方政府又给下面大队了,叫大队给买,买锅碗瓢盆和其他用的,菜刀饭勺子水缸啥的,结果是钱到了大队领导手里了,大队领导掯住,不想给你们移民买,这不是欺负人吗?”
“哎,大哥,你说的对,你不说咱屯子南边有不少屯子,富山,富士,沙岗的,都俺们这批移民户吗?我明天,看看,想法子找去,找到他们,问问他们,看他们大队,还是小队都给他们啥了,等着问明白了,拿他们屯子和咱们屯子比比,看一看,不就明白了吗?”
“大兄弟,俺说的就得这个意思。
这不是给国家添麻烦,是和坏人作斗争。”
赵大爷说着,还用手比划着。
“嘿嘿嘿、、、、、、”
赵大爷说的俺们都笑了。
天很晚了,赵大爷走了,俺爹出去送赵大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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