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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月孤已死,事却未毕,有人在背后设局,致使他成为弃徒,此仇焉能不报?
余何意撑不住颓力之躯,单膝跪地,哇得一声,呕出一大口黑血出来。
“想不到陈家最为得力之技艺,竟不是那本云龙折,可惜……”
正在此际,江水浪滚泠泠,轻拍壁崖呜咽,一艘篷木船,悠悠而来,船上有一老叟,披一箬笠,划着一竿老竹,正在高啸相和。
“八十沧浪一老翁,芦花江上水连空,世间多少乘除事,良夜月明收钓筒。”
余何意看见他时很远,倏忽间近了,刹那间又近了,血泊犹在蔓延,木板下水面上已是血色一片,可这老叟视若无睹,划地飞快,转瞬到了渡口。
“小哥,可要租船麽?”
“你这船……咳咳……到哪里去。”
余何意说半句话便要停下,呕出一口血来,才能再说下去,场面甚为可怖。
但老叟并不介怀。
他半张脸笼在竹笠之下。
余何意只可见他长白须发,鸡皮枯爪,心中疑窦丛生,疑是来者不善。
‘难道我真要葬身至此,这洛水渡口,无名之地,也容得下我?’
他抬目四观,有心提气再战,运了几次,丹田内空空荡荡,终无内力盘旋。
这时,他听见老翁说道:“小哥不要运功了,你身受内伤并没痊愈,又拼命打死了这女子,如今再要运功,只怕好不了了。”
听得此语,余何意惊骇难言,一时讷讷,忙垂目低首,不住思索。
却闻老翁又问:“小哥,可要租船麽?“
“要。
要!”
余何意勉力自怀中掏出一张当票来,上书‘通惠钱庄’,原是他精心留作贺师寿辰的大礼,如今身为弃徒,已不需此物了。
哪知老翁见此,却大笑道:“我这船,只渡自渡之人,不受这些黄白之物。”
“你究竟是谁?”
“或者你听过,孤舟庆平生吗?”
庆平生?
他不是一向在江南走动,怎会到此?是谁差他来的?
余何意睁大了眼,想要起身,可是连番的奔波劳累与伤势袭来,他终于脱力闭上了眼,昏在地上。
老翁跳上岸来,把陈月孤推在水里,尸体咕嘟咕嘟一会儿就沉了下去。
他又把昏倒在地的余何意拖拽进船舱,蹲下把了把脉,自语道:“脉象这样凶险,可不好了,要是他死在了这儿,老朽这桩买卖,岂不是大大的亏本?”
说罢,他从身上取出一暖玉瓷瓶,这瓷瓶触手生温,洁白无瑕,不论谁人来看,都知是样稀罕物,不难想象,能用这玉瓶装盛的,自然也是一等一的宝药。
只见老翁满脸沉痛之色,拔开宝瓶,倒出一丸玉色的丹药来,他沉思片刻,又自怀中,掏出另一枚米粒大小的丸药,接着,把两枚丹药捏在一处,往余何意嘴里一塞。
“怕你虎狼之心,不肯帮我做事,只好留一手了,小哥。”
那丸药入口即化,余何意几乎是瞬间咳嗽起来,本奄奄一息之态,也好了大半。
老翁见此,又为余何意探了探脉,已比方才好的太多,他仍在心痛那丸柳家精炼的定心丹,把他随手一丢,就径自划船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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