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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凤山方言,他情有独钟,从中年以后就开始研究整理。
他发现,凤山的方言和《红楼梦》的某些语言、语调和语气很接近,有一脉相通之处。
比如&ldo;来得&rdo;这个词儿在凤山方言中是形容词,形容人的能干,而在《红楼梦》中也是这样的用法。
他在《金瓶梅》中多次读到过&ldo;蜡渣黄&rdo;这个词儿,&ldo;蜡渣黄&rdo;也是形容词,形容人的脸色跟蜂蜡的渣子一样黄,在凤山方言中,同样也这样运用。
凤山方言生动逼真,情感细腻。
比如凤山方言中的&ldo;眼黑&rdo;这个词儿,不是用来形容眼睛的颜色,它作为动词用,有&ldo;反感&rdo;或&ldo;见不得&rdo;的意思。
凤山人常常说,某个人很&ldo;眼黑&rdo;某个人,如果将&ldo;眼黑&rdo;换成&ldo;反感&rdo;就没有味儿了。
又比如凤山方言中的&ldo;渲青&rdo;这个词儿形容颜色鲜亮,而凤山人说某个演员的秦腔戏唱得好,就说他唱得&ldo;渲青&rdo;,这种艺术通感的运用生动逼真,增加了语言的色彩和分量。
马子凯对研究凤山方言的兴致很浓,他在研究的过程中,将一些流失的方言捡拾起来,加以整理。
那天晌午,天气很好,马子凯正在伏案写作。
凤山县文化局的一名副局长和县文化馆的韩文轩馆长登门拜访他。
这位副局长告诉他,周公庙的庙会快到了,文化局决定邀请马子凯的曲子队在庙会期间助兴。
马子凯欣然接受了。
他合上了书稿,吃毕中午饭,派人到各村组去通知曲子队里的人员晚上到他家来排练。
晚上,马子凯家里灯火通明。
曲子队里的人都到齐了,拉板胡的,拉二胡的,打&ldo;瓦子&rdo;敲&ldo;摔子&rdo;的和念曲子的都围着一张方桌而坐。
田玉常来得最早,他也是曲子队里的一名成员。
他念(其实就是唱)曲子时特别投入,眯着双眼,摇头晃脑,声音苍凉雄厚,能念出曲子的韵味儿来。
田玉常一来,自然少不了赵烈果,她坐在灯下,一边听曲子,一边做针线活儿。
马子凯的三弦弹了两声,乐器便一齐响动了,第一段是由田玉常念《诸葛亮撑船》。
接下来由马志敬念,马志敬最拿手的曲子是《张连卖布》。
这出曲子说的是一个叫张连的赌徒向妻子二姐娃悔过的事情。
曲子幽默、夸张,是一出喜剧,女人们尤其爱听。
围在院子里的庄稼人之所以没有走是等着听马志敬念《张连卖布》。
已经是午夜十二点了,无论是念曲子的还是听曲子的兴致都很高,就是念到天大亮,人们也不犯愁早晨要去出工。
现在,是各家做各家的庄稼,自己支配自己。
再说,地里也没有多少活儿,人们难得热闹这一夜。
马子凯喝了几口茶,重新抱起了三弦,他对马志敬说:&ldo;大家都想听你的《张连卖布》,你就念。
&rdo;马志敬说:&ldo;叫玉常念二姐娃,我念张连。
&rdo;马子凯说:&ldo;也行。
&rdo;田玉常用舌头舔了舔嘴唇说:&ldo;念就念。
&rdo;他夹细了声音,咧开了嘴巴,用女声念道:&ldo;我名叫二姐娃……&rdo;
一直闹腾到凌晨两点多,意犹未尽的庄稼人才散了伙。
就在几个年轻人正帮着马子凯收拾桌椅板凳的时候,忽然听见赵烈果在街道上呐喊:&ldo;不好了,有贼!
&rdo;由于喊声失控了,失常了,很瘮人,刚进了院门的庄稼人不知道是什么事,他们赶快向田玉常家里跑。
院门本来是锁着的,赵烈果开门时也没发觉铁锁被人弄开后虚按在上面。
她推开门急急地去厕所里尿尿,裤子刚抹下来,田玉常就进了牛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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